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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于称呼

  • 发布时间:2022-08-17 14:45:43

其实一直很想写一篇这样的文字,想了很久却总是没有机会提笔。在这样一个寂静又喧嚣的夜里,在万里高空,这样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封闭的机舱里,我愿意打开我的心,写下这些温暖的文字,我知道你会看得到。
       小时候,我其实很介意自己的名字,因为这个名实在有太多的重名。班上有个同学叫张娜,隔壁邻居的女孩子叫周娜,我也曾想过给自己改个名字,好像是叫“赵腊梅”什么的。我无比感激当年我娘的英明没让我得逞,不然我就得甩当年的自己一个响亮的耳光了。
       我娘一直以给我取了这么个响亮的名字而感到自豪,她觉得这个名字好听,隔壁屋里才跟着取的。她叫我“娜伢子”,我们那里都是这样子叫的,不管男孩还是女孩,都叫“××伢子”。幼时不觉得,渐渐大了就不喜欢了。为什么叔叔家的妹子赵琴被人亲热的叫“琴琴”而不是叫“琴伢子”?所以有那么一段时间,家里人叫我“娜伢子”,特别是当着外人这样叫时,我曾恨不能恶语相向。
       所幸我敬爱的满舅就从不叫我“娜伢子”,他一直叫我“娜小姐”,原本是因为我从小就不做家务事,被我娘惯着,像恶霸地主家的小姐一样。幸好我学习成绩一直很好,才掩盖了我好呷懒做的本性。后来这个称呼又洐生了“小姐娜”这样一个我认为蛮亲热的名字,被更多的人叫开了。至少比“娜伢子”进化得哪里克哒好吧。
       读书的时候,老师同学都是连名带姓的叫我,但大家普通话都只那么好,都是叫zhàoná,或者zhǎoná。初三的时候化学老师叫我zhàolā,我觉得好稀奇,感觉自己的名字在他嘴里是那么的独一无二,化学课上得格外卖力,搞得那段时候化学成绩非常不错。不过也有例外,和我一路穿开裆裤长大的静静一直是叫我“娜婆”,连带着也有别的同学跟她一起这样叫我。刘玉、希希、婷婷、游游都这么叫过,不过她们现在都尊称我一声“娜姐”,搞得我像是某个组织的大姐大一样了。我有一个表弟(宋帅)也是从小叫我“娜婆”,他一度还以为我是姓娜名婆,他现在估计会被他当年的自己蠢哭。
       念书的时候当然有够无聊,那么多的时光和和躁动的青春该如何安放呢?对了,写信,写文章,写小说,写一切乱七八糟的东西。所以不得不提一提我当年的笔名:“心离”。别笑了,我也要呕吐了,我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接错了取这么一个恶俗的名字,还把自己收藏的有限的那些书上面端端正正的写下了“心离藏书”几个字,还准备搞一方印章拓上的,估计是没有凑齐买印章刻印章的钱才不了了之。
      参加工作了,作为职场新鲜人,当然是得少说话多做事,待人接物低声下气。我刚工作时接手的内容就是打电话,每天陪着各个地州市的电视台的总编室主任、节目部主任瞎扯,陪得他(她)们高兴了好安排我们贴了随片广告的电视剧播出。我们办公室的同事打电话自我介绍时,总会说“×主任啊,我是××公司的小张咧......”可我一次也没有自我介绍说我是小赵,我从来都是很有底气的说“我是赵娜”。这也是工作这么多年大家都没怎么叫我小赵的原因吧。
       那时网络才刚开始流行,大家都喜欢给自己取一个霸气或独特的网名。同事细罗的网名就是“风一样的男子”,我们都笑他简称“疯子”。我注册QQ的时候手上正捧着一听可乐慢慢的吸,是同事帮我注册的,她催的时候众目睽睽之下我不敢取太出格的名字,就叫了“可口可乐”,后来改名叫“可乐”。这个网名曾伴了我好长时间,也伴我收获了一份无疾而终的网恋。那一段感情结束的时候,我的网名改成了现在的“桃之妖”,可惜我忘记自己是因什么而改成现在的网名了。有很多的朋友都是先通过网上认识的,像小区的邻居啊大家都是先进了小区的QQ群才慢慢熟悉,所以我也被大家称做“老妖”,以及她们的下一代直接就叫我“妖妖阿姨”了。
       慢慢的随着时间的推移,公司人员流动大,隔段时间就已是沧海桑田,而我就如同公司的定海神针一般看着公司人员来来去去,心酸的把他(她)们一个个从QQ好友里“同事”一栏的人都拖到“前同事”一栏。定海神针的好处就是我不用经历“小赵”的处境,却慢慢熬成了“赵总”。
       可我并不认同自己“赵总”的身份,总觉得这个称呼就是一种交际,一种应酬,一些言不由衷冠冕堂皇的话语。我喜欢我们老板叫我“赵小娜”,公司里的小妹子叫我“娜姐”,或者熟悉一些的客户、媒体的同仁叫我“赵娜姐”。但同时又对“赵姐姐”、“赵姐”这样的称谓敬而远之,敬谢不敏,好像无端端就把我叫老了一样。
       是啊,真的老了啊,三十多岁的年纪被人叫做“娜娜”,总是会觉得脸红心热啊。可就是喜欢啊,又能怎么样呢?潜意识里答应着的时候都会心花儿开吧,明知道那只是女人堆里摸爬滚打过的成熟男人哄女人的手段,却也心甘情愿的被一声“娜娜”收买,甘之如饴。所以我学德语的时候,虽然老师给我取了德语名字“Helena”,我从来不喜欢用。我还是喜欢对外国人说:“Ich heiße Nana...”,就是我叫Nana,巴拉巴拉的。
      晓哥?晓哥才不叫我“娜娜”呢。他一直很粗鲁的叫我“堂客”,情到浓时也不过在送给我的一本书上写着“赠爱妻娜阅”,彼时我当然还不是他的妻,只是他求而不得的女友。不过我倒是恶趣味的一直喜欢哄他叫我“娜姐姐”,因为我本比他大了50天,叫一声姐姐并不为过。当年他也曾乖乖的叫过啊,好怀念那个曾把我放在心尖尖上的懵懂的呆样少年啊~
       霸气的名字?有啊!超女流行的时候,亲爱的顺子童鞋(孙顺利)曾给我取名“赵二车娜母老虎”,够霸气了吧!嗯,因为这样一个名字我会永远记得你也不错哦,顺子。
       生了小可后,脱去了无知无畏小女生的稚气,慢慢的像一个端庄稳重的孩子妈妈。家长会的时候,老师和家长都会叫一声“小可妈”、“羿坷妈妈”,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是成熟的。特别是在给小巧手的社团上过美食课之后(另要拜赐张老师的“赵长今”称号),每次去学校都被一群小朋友亲热的叫着“小可妈妈”,那个时候觉得自己特别神气,也会特别温柔,心就那么暖暖的化开了,也许这就是泛滥的母爱吧。
       你看,从“娜伢子”到“小可妈”,只是一个称谓的变换,漫长的三十多年已是过往云烟,而我今天的航程已近终点。这样短短的文字里,我想到了你们,一个个张扬的笑脸在我面前出现,轻轻的、热烈的、兴奋的唤着我的名字,唤着我们一起走过的岁月,唤着我们相伴度过的人生。



赵娜 作于2015年6月10日,修订于2016年8月30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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